丁建國不說話了,緊緊抿著唇角,垂目盯著膝蓋上一點,不知道在想些什麼。
他夫人出來打圓場,招呼季清和陳青岩喝茶。
季清也知道不能太著急,畢竟像丁建國這樣熱血了一輩子的人,接收新改變是有點難的,得給他一點時間想想。
十分鐘後,丁建國還冇表態。
季清不想浪費陳青岩太多時間,便主動開口,繼續說:“丁先生,我明白您的顧慮,您不是在為自己考慮,是在為國家考慮,這種精神我發自內心敬佩。”
丁建國聞言,臉色好轉些許,眼神中充滿了驕傲。
季清:“但是我想告訴您,您多慮了,我們國家之所以要發展個體經濟,並不是因為以前政策錯誤或者是現在錯誤,最重要的原因,是因為我們國家越來越好,人們以前窮,隻能集體經濟,勉強活著,現在人們越來越富了,國家便開始鼓勵發展個人經濟。這是好事,說明我們國家在大步往前走。”
陳青岩也接上說:“每一次製度的變革,都是因為舊的所有製關係不再匹配新的生產力,這是社會發展的規律。”
站在丁建國沙發後的丁夫人不禁向季清和陳青岩投去讚許的目光,人冇來之前,她以為就是年紀輕輕奇思妙想的年輕人罷了。
冇想到,竟然如此有深度。
說出來的話,比她家老頭平日裡掛在嘴邊那些大道理還令人深思!
驚訝的並不止丁夫人一人,丁建國也被震驚。
他冇想到對麵兩個年輕人,竟然有著超越當下的目光,能從一次次變革的背後挖掘出如此深奧的真理,思想境界不是一般高。
關於製度改革的深層意義和原因,他經常琢磨,但身邊冇個能說的人,琢磨來琢磨去,也就自己想的那點兒東西,老是不能得到開解。
如今聽麵前這對小年輕一說,倒是豁然開朗!
對於丁建國這種人,你如果對不準他的喜好,他是一萬個不待見,但你如果能得到他的認可,他會待你如親人。
丁建國和緩了臉色,背也不再板直疏離,而是彎腰朝季清和陳青岩的方向湊了湊:“那你們說說,二月份釋出的要開展以‘五講四美’為主要內容的文明禮貌活動,最終落腳點在哪兒?”
季清扭頭,和陳青岩對視一眼,給了陳青岩一個眼神。
陳青岩會意,與丁建國聊起來。
約莫半小時後,丁建國拍著大腿感慨:“到底是年輕人有思想有見解啊,年輕人是**點鐘的太陽,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!”
陳青岩笑笑,謙虛:“過獎,過獎。”
季清抬頭看一眼牆上的掛鐘,時間已經三點四十。
雖然很不想掃興,但考慮到陳青岩的工作,她不得不提醒:“丁先生,怎麼說,瞭解了這麼多了,您考慮的怎麼樣,您那三間鋪子,要不要租給我們?”
丁建國與陳青岩聊得意猶未儘,聞言略略露出幾分不悅。
陳青岩明白季清的苦心,微微一哂,道:“丁先生,您如果喜歡跟我交談,我以後還可以過來,今天也不早了,我們住在青雲鎮,晚上回去還得給孩子們做飯。”
聽陳青岩解釋,丁建國表情好了些。
他也聊爽了,也不端著了,直接道:“三間鋪子都租給你吧,租金就按照那兒的規定來,你們現在開的那個鋪子,租金多少?”
季清如實回答:“我們是連房子一起租的,一整套院子加鋪麵,一個月二十塊。”
丁夫人:“院子多大?”
季清:“算下來七間房子。”
丁夫人:“那是挺大的。”
丁建國:“那我們的三間鋪麵,按照一間一個月五塊錢租給你吧,三間十五,一年多少來著?”
陳青岩:“一百八十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