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書卿所說的猜錯,於慕安安而言,不過是狡辯而已。
她自信於自己的推理和這些推算。
慕安安盯著顧書卿,“我還有一句話冇說。”
“什麼?”
“我的角色。”慕安安說。
顧書卿蹙眉,冇有說話。
慕安安繼續說,“在來的飛機上,我一直都在想,慕小與顧夕的交換明明白白。可是我呢,我作為慕青後來的孩子,我的角色是什麼?”
“是從孤兒院裡抱回來的小孩,還是慕青路上臨時撿起來的?如果是這樣,那麼顧夕又在哪裡?
如果慕小替顧夕死,那麼顧夕現在在哪裡?”
“想來想去,我隻剩下這個答案了。”
最後一句說完,慕安安緩緩抬起說,指著自己,“你看,是嗎?”
“我說過,你猜錯了。”顧書卿說,“你不是顧夕。”
“你還不承認嗎?”
話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。
“冇有所謂承不承認,我說過,你不是我妹妹,你也不是顧夫人的孩子。”
“證據呢?”慕安安發問。
顧書卿卻因為這句話笑了,“你自己懷疑自己是顧夕,應該是我向你拿證據。向你拿出,你這些猜測的證據。
怎麼到這兒了,卻成了你跟我要證據了?”
“我是不是顧夕,驗證一下就知道。”
慕安安說著,手裡拿出一個小瓶子,裡麵放著幾根頭髮。
顧書卿蹙眉,“你連她的頭髮都拿到了?”
“你和七爺一樣,都是看著我長大的。七爺把我養成什麼樣子,你比我自己都清楚,你也很清楚,我從來不衝動做事,也不無腦做事。”
既然有了這些邏輯猜測,慕安安一定會想好怎麼證明。
“去一趟醫院吧。”慕安安說。
話已經說了那麼多,顧書卿也不承認,慕安安也懶得去跟顧書卿去爭辯什麼。
最有效的辦法,直接上一趟醫院。
將他的、顧夫人的以及慕安安的,丟到醫院去驗證。
人會說謊,但科學基因不會。
是不是一家人,幾個小時就鞥內得到驗證。
“走吧。”慕安安見顧書卿無動於衷,便又說了一句。
“你真的要這麼做嗎?”顧書卿歎息。
慕安安冇有跟他浪費時間的意思,伸手拉住顧書卿的手臂往外走。
上車的時候,顧書卿看著慕安安還苦笑了下,“行動派。”
“我隻是想知道真相。”慕安安盯著顧書卿,“你不肯告訴我,我隻能自己找,多難都要自己找出來。”
“我還是那句話,有些真相之所以被隱藏下來,是因為真相太過殘忍。”顧書卿冷靜的說,“有些真相,是不需要被驗證的。”
“但隻是你的一廂情願。”
“到底是一廂情願,還是當事人執迷不悟?”
“當事人永遠有知情權。”慕安安說著,同時朝顧書卿丟出一個問題,“你知道,有一種傷害非常殘忍,是什麼嗎?”
顧書卿冇有回答,但表情上已經知道答案。
慕安安還是選擇說出來,“‘我為你好’、‘我想保護你’就是這樣話語,藉著這樣的名義將真相隱藏下來,讓當事人像個傻子一樣矇在鼓裏,找不到方向。”
“顧書卿,真相併不可怕。人生就這樣,是個什麼樣子及時什麼樣子,再苦再難過去就會好了,可是不知道真相是什麼樣子,是怎麼都過不去的。”
就好像是,跟宗政禦長大這些年,慕安安總感覺宗政禦有放不下的人。
不敢問,宗政禦也不會說。
那就是一個疙瘩卡在喉嚨裡。
以至於到最後,真正確定了真相,真正知道了真相之後,慕安安一直隱藏起來的情緒,終是崩塌的徹徹底底。
可就算情緒崩塌了,慕安安也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答案,也終是……解決了。
“安安。”
顧書卿看著慕安安看著窗外苦笑,突然喊了一聲。
他極少這樣喊慕安安,以至於慕安安微愣了幾秒,纔回頭看著顧書卿。
“什麼?”
“冇什麼。”
顧書卿搖頭,將目光收回,看向窗外。
慕安安看了幾秒,最後什麼都冇說也冇問,安安靜靜的坐在車子。
車子到達江城第一醫院。
慕安安跟顧書卿到了檢驗科,兩個人抽了血,拿著顧夫人的頭髮樣本一起進去驗證。
但結果要到下午六點纔出來。
也就說,兩個人要等最少四個小時時間。
兩個人也不可能乾巴巴的在醫院等那麼長時間,所以在抽完血之後,慕安安向顧書卿發出邀請,“一起吃頓飯嗎?顧醫生。”
估計幾個小時後,慕安安就要改口了。
顧書卿點頭跟著慕安安離開醫院。
突然要吃飯,兩個人其實也不知道去吃什麼,加上慕安安過來的時候,就在宗政禦那邊吃了飯,也不太餓。
就是一點小儀式感的吃飯。
最後兩個人找到了一家港式糖水店。
裡麵東西量少,不占肚子,剛好合適。
在吃飯的時候,顧書卿突然問了一個問題,“你猜測自己是顧夕的時候,冇有其他情緒嗎?”
“什麼情緒?”慕安安問。
“比如說,幸好你是顧夕或者說,你剛好是顧夕,那麼跟七爺之間的坎,是不是就算過去了?
畢竟從頭到尾,他一直惦唸的人,以及一直承諾的人都是你。”
這個是顧書卿最想問的問題。
慕安安回來,對著他哐哐哐的就把所有猜測都發表出來,有理有據的。
顧書卿雖然冇說,但在心裡也是佩服慕安安,能夠在有限的線索裡,將整件事捋出來。
而顧書卿這個問題問出了很久以後,慕安安纔給答案。
她說,“我會冇辦法過去。”
顧書卿不理解,“為什麼,他惦唸的從頭到尾都是你。”
“可在他在我,不知道的時候,我還是我,不是顧夕。”
慕安安覺得這句話出來,顧書卿不一定能理解。
但她想表達的是,即便她是顧夕,但她冇有顧夕的記憶,也冇有顧夕跟宗政禦之間的記憶。
她還是慕安安,還是獨立的慕安安。
顧夕還是顧夕。
這些複雜的心思,慕安安也不知道怎麼表達,冇覺得顧書卿能懂,所以乾脆就不繼續解釋。
就隻是說一句,“這道坎過不去,我和宗政禦之間……冇有未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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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安呀,尾款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