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政禦靠在沙發上,視線有些模糊。
在不知不覺之間,終是抵抗不住倦意,睡了過去。
然而。
十分鐘不到,他整個人突然從沙發上驚起,失控喊了一聲,“安安!”
他的額頭上全都是汗。
心率不斷加快。
從未有過的恐懼感,還纏繞在心頭,遲遲冇有消退。
他剛剛做了一個夢。
夢見慕安安渾身是傷的躺在酒店房間裡,雙手雙腳都被鐵鏈鎖住了。
寧修遠拿著一把刀,站在床邊,笑著說,要好好的收藏顧夕的眼睛……
幸好,隻是個夢。
宗政禦揉了揉眉間。
隨後,走到落地窗前,看著某個方向,目光深邃而複雜。
他從旁邊桌子拿過煙盒和打火機,低頭從裡麵抽了一根,沉默的點燃,抽著。
一根接著一根。
當即整個房間便瀰漫著濃烈的煙味。
在抽完最後一根菸後,宗政禦將菸頭掐滅在菸灰缸內,便拿起身去換了一身衣服,將黑色棒球帽往頭上一扣,便出了酒店。
……
X區。
因是感染最嚴重的地方,以往繁華的區域,此時宛若人間煉獄一般,充滿了死亡和掙紮的氣息。
所有住在附近的居民,不是閉門不出,就是連夜搬離。
誰也不想被這不知名的病毒染上。
以至於以X區為中間,方圓幾公裡的範圍內,一時間成了空巷,安靜得可怕。
偏偏X區又熱鬨異常。
人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,隱約能聽到從前方傳來的陣陣哀嚎,卻又看不見什麼人。嚇得行人更少了!
宗政禦壓低了帽子,來到慕安安被關的酒店對麵。
藉助建築的掩護,站在那裡,盯著某一層的窗戶。
他的安安,此刻就被關在那裡麵。
片刻後,羅森從暗處走了出來。
彙報道:“七爺,東西已經準備好了。”
樓上房間。
寧修遠閉著眼睛躺在沙發上。
他冇有關燈,甚至連假肢也冇有拆下來。
慕安安不知道他睡著了冇有,也不關心。
她依舊坐在輪椅上,轉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。
她臉上的傷口不深,大部分都是被寧修遠的指甲弄傷的,還有一些是在被寧修遠虐待時,摩擦地麵傷的。
經過她自己的處理,已經全部結痂,更不至於留疤。
所以,即使現在的自己很不好看。
但她一點也不擔心。
視線轉向窗外。
慕安安回想起傍晚的事。
她冇看錯。
那個戴著帽子和口罩的人,絕對是她的七爺!
她就知道,七爺一定會找到她的。
慕安安想著,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。
而就在這時,外麵的天空忽然炸起一片煙花,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。
“誰!”
沙發上的寧修遠更是大喝一聲,直接跳了起來。
他盯著窗戶的方向,全身戒備。
慕安安掃了他一眼,嘲諷道:“瞧你這一驚一乍的,不過是煙花而已,慫什麼?”
“煙花?”寧修遠皺了皺眉。
看向窗外還在不停綻放的煙花,滿臉懷疑。
如今X區正亂,誰有這個閒情逸緻放煙花?
慕安安看出他的懷疑,故意裝出一臉不屑的表情,並說道:“最近X區感染嚴重,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,放點菸花炒炒氣氛,鼓勵人心,不很正常?”
說話間,慕安安從落地窗看下去。
不知從何時起,X區已經快變成一座死城了。
入眼所及的,隻有滿滿的痛苦和瘋狂。
可正因為這場煙花,彷彿又讓人重新燃起了希望。
不少人悄悄的打開了窗戶,看著外麵,久違的露出了笑容。
慕安安不覺跟著笑了笑。
抬頭再次望向那漫天的煙火。
腦海中,恍惚想起,在自己第一次實習的時候,以及在她順利通過A大麵試的時候,宗政禦就是這樣,為她慶祝的。
兩場煙火,一場在江城,一場在京城。
高調得彷彿害怕有人不知道,她是他宗政禦,寵愛的小公主……
而這一切,此刻回想起來,就彷彿是昨天發生的一樣。
慕安安臉上的笑更深了。
寧修遠看見慕安安這模樣,冷笑了一聲。
他走到慕安安身後,雙手撐在輪椅上,並微微彎下腰,附在慕安安的耳邊。
溫柔的說道:“就算有這場煙火又如何?一樣救不了X區!也救不了你!整個X區,依舊會成為卓然夫人上位的犧牲品。”
慕安安依舊一臉笑容的看著窗外,冇理會寧修遠的話。
寧修遠接著說道:“說到卓然夫人,還冇恭喜你呢。恭喜你跟自己的親生母親相見了,你一定很開心吧?”
慕安安臉上的笑收了起來,但依舊冇表態。
寧修遠卻笑了,“你知不知道,我是被誰放出來的?是你的親生母親,卓然夫人!
而她的目的隻有一個,就是要毀了你,讓你徹底消失!哈哈……”
說到這裡,寧修遠忽然狂笑了起來。
他將輪椅轉了過來,讓慕安安麵對著自己。
兩指用力鉗住她的下巴,逼她直視著自己。
寧修遠的聲音充滿了譏諷的味道,“親生母親都對你這樣,慕安安,你到底有多失敗呢?”
“我失敗嗎?”
慕安安不怒反笑,“卓然夫人對我來說,不過是個突然出現的人。在我過去的二十年生活裡,我們從未相處過一天。不管她跟我有什麼關係,對我來說,她都隻是一個陌生人。”
“可是,我不覺得我失敗,因為我身邊有宗政禦,我有人愛,有人陪,不像你,這麼失敗,這麼可憐!”
“住口!”寧修遠徹底被激怒,一把推開了慕安安。
用力之大,讓慕安安連人帶椅的,狠狠撞到了窗戶上。
窗戶大敞。
慕安安伸手抓住了窗戶的邊沿,並藉著這個機會,將手裡一直抓著的髮卡,順勢扔出了窗外。
隨後,故意露出一副餘驚未定的表情來。
“寧修遠,你瘋了?我要是從這裡摔下去,這世界上就再也冇有顧夕的替身了!”
寧修遠處在盛怒中,並未發現慕安安的小動作。
他幾步衝到慕安安麵前,一把掐住她的脖子,將她整個人提拉了起來,用力撞到牆上。
眼中燃燒的怒火,就像是要將慕安安吞噬的毒蛇一般。
寧修遠陰冷著聲音,警告道:“你要不想死,就給我老實一點!再敢惹怒我,我就直接殺了你!彆忘了,對我來說,你的價值就隻有這對眼睛!”
“等你死了,我就把顧夕的眼角膜,捐給能夠乖乖當替身的人!”
寧修遠說著,手上的力氣越來越重。
慕安安的呼吸越來越急促,她抓著寧修遠的手腕,勉強的說道:“我既然答應當替身,自然是會乖乖的。剛剛隻是跟你開個玩笑罷了。”
“開玩笑?”
寧修遠冷哼一聲,手上的勁是越來越大,絲毫冇有要放鬆的意思。
慕安安接著說道:“我隻是不希望氣氛太僵,如果你不喜歡,我以後就不再說這些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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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