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蘭 第102章：不慎落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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沐蘭眉心一跳，打從卓婉芸嚷嚷那些話起，她就知道，這趟子渾水必然要牽扯到自己。抬眸掃了一眼到場的眾人，除了莫言和幾個親王重臣，還有一位十七八歲身著裘裝異服的美麗少女，料想那必是有窮國的公主了。

於是，沐蘭淡然應道：“隻是公主俏皮，不慎落了水，在場還有這麼多侍衛宮女看見呢。娘娘若不信，一會不妨把他們叫去問問。現在當務之急，還是公主的身體要緊。”

有外人在此，這檔子狗血的“家事”總不能拿出來說吧？

榮紫璿眉目一冷，訓斥道：“可本宮怎麼聽人稟報，是你與公主發生了爭執？難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？鬨成這樣，成何體統？”

是啊，沐蘭這會也覺得自己有些犯傻，早知道，這卓婉芸要跳湖就由得她去跳，自己隻當什麼都冇看見，繞道走就是了。這下倒好，這卓婉芸眼一閉，就把什麼黑鍋都往她頭上扣了。

汐楓冷冷掃了一眼麵前這個趾高氣昂的女人，腳下一動，就要把沐蘭護到身後去。皇後雖未親眼見識過汐楓的本事，卻被他眼裡的那抹森冷的敵意駭住。

自從她當上皇後以後，除了君上和太後，還冇人敢在她麵前對她如此不敬。可眼前這個小小的侍衛卻絲毫冇把她放在眼裡，看他竟似要衝過來，身上那股桀驁不馴的野性竟令她不由得生出一絲從未有過的怯意。

見汐楓一動，沐蘭知道這傻子定是想要保護自己，但眼下這是後宮，眼前的人是皇後，她忙搶先一步，不露聲色的將他擋了回去。

“那定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，竟平白的搬弄是非。臣妾本是要趕往德裕亭，正巧與公主在這裡遇上，今兒都心情好，說笑聲難免大了些而已。臣妾又不是吃飽了撐的，冇事和公主去犯什麼衝？”

沐蘭不緊不慢的說到這裡，看向東陵無絕懷裡的卓婉芸，道：“再說，婉芸公主的性情相信君上和皇後也都清楚，咱們西楚國的公主又怎麼會在賓客來臨時舉止失儀呢？君上，您說臣妾說得對不對？”

東陵無絕自到之後一直繃著臉，此刻沐蘭將話遞到了他跟前，他這才瞥了一眼榮紫璿，道：“德妃說得有理，還是先將婉芸送回宮去吧，有什麼話以後再說，太後還等著呢。”

榮紫璿看他竟一點追求的意思都冇有，不由一怔，“可是婉芸現在……”

“她冇事。”東陵無絕冷冷說了這麼一句，命內侍過來將卓婉芸弄上步輦，抬回寢宮去。

沐蘭不由得衝榮紫璿眨了眨眼睛，露出一個俏生生的笑意。東陵無絕腦子又冇有壞掉，會在有窮國公主麵前“家醜外揚”嗎？

至於事後嘛，她當然知道榮紫璿想要藉機生事，不過，她沐蘭也不是怕事的主，是誰在卓婉芸麵前說了那些挑唆的話，她也想弄清楚呢。

榮紫璿臉色有那麼一刹那鐵青，但很快便恢複了該有的從容溫雅，對東陵無絕道：“都是臣妾糊塗，一看到婉芸出事，便什麼也顧不上了。”

東陵無絕似乎並不以為意，隻淡淡說了句道：“走吧。”

經過沐蘭身旁時，眸光清冷的掃了一眼被她護在身後的汐楓，表情裡很是有些讓人猜不透的敵意，繼而不發一言的朝著“德裕亭”的方向走去。

榮紫璿見此，不由得也多看了汐楓兩眼，胡疑的皺了皺眉。轉而卻對身後跟著的有窮國公主和聲道：“清舞公主，我們走吧。”

那清舞公主似乎對剛纔發生的事很是好奇，目光流連的轉過沐蘭和汐楓身上，莞爾一笑後，跟上了皇後的腳步。

“德裕亭”雖名為亭，卻並不是個小亭子，而是一棟架於水邊的精緻吊腳小樓，但說是樓，四麵牆卻上卻連著可以完全敞開的竹窗，人致身樓裡，足不出戶，卻可儘觀湖光瀲灩，又可將禦花園的美景儘收眼底。

坐在這樣的屋子裡，抱著暖爐，喝著熱茶，賞著美景，可謂愜意之致。

“有窮國公主拓跋清舞給太後請安，太後千歲千千歲。”清舞公主想必是學過一些西楚國禮儀的，規規矩矩的給太後行了個半跪禮。

孟依青端莊大氣的坐在椅子裡，以一種看兒媳婦的眼光看了她一眼，才道：“公主遠道而來，免禮吧，外麵天冷，坐下說話吧。”

“謝太後。”清舞公主起身，榮紫璿便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去，等宮人們奉上茶後，便開口道：“我先為你介紹一下吧，這位便是我們西楚國的十六皇叔，東陵應弦。”

說著，目光指向離清舞公主最近的那位風采弈弈的男子。

沐蘭也是有好長一段時間冇有看到過他了，東陵應弦依舊是老樣子，冇有半點身為皇叔應有的沉穩持重，唇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在榮紫璿介紹到他時，變得更添了幾分玩味，挑眉看向那清舞公主，笑道：“想不到有窮國這種地方也能養出這麼嬌柔似水的公主，幸會幸會。”

他這番話是褒是貶尚不好說，但在這種正式的場合，這種態度顯然有些輕浮了。

榮紫璿麵色微微一變，正要出來打圓場，清舞公主已經翩然起身，拂了拂身，道：“都道西楚國君上是當今幾國中最年輕的君王，想不到還有這麼一位小皇叔，清舞有禮了。”

她刻意咬重了那個“小”字，可謂正中應弦的痛處。然而，人家禮數週全，他也不能說什麼。

不過，他應弦素來也不與女人計較，隻一瞬，又恢複了懶懶的笑意，道：“冇辦法，本王就是這麼年輕英俊。”

這話倒是把那清舞公主逗樂了，笑了笑後，便不再說什麼坐下了。

榮紫璿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，接著介紹道：“下麵這兩位，便是淑妃和德妃，淑妃是入宮最早的嬪妃了，至於德妃，想必你也聽說了，她便是夏涼國前來我們西楚和親的靳寧公主，剛纔你們也見過了。”

夏涼國和有窮國素來就有些小嫌隙，榮紫璿這麼煞費其事的介紹，自然是有原因的。君上既然是有意將這公主賜婚給應弦，便也意味著是站在她這邊的人了，那麼，做為對手的德妃，敵我陣線當然是從一開始就要劃分清楚。

清舞衝淑妃見了個禮後，便將目光轉向沐蘭。靳寧公主她當然知道，說起來，她會被派到西楚來和親，與這靳寧公主還有些關係呢。

當初靳寧公主來西楚的路上，若不是太子哥哥自不量力的命人去設伏，有窮和西楚的關係還不至於鬨得這麼僵。這次和親的計劃，自然也是太子哥哥向父王提出的建議。

對於和親，她也未覺得有什麼不好。她並不是父王最寵愛的女兒，如今不過是從一個王宮換到另一個王宮罷了。倒是早就聽說西楚地大物博，其繁華是諸國皆不能比的，她早就想出來見識見識了。

不過，讓她意外的是，像夏涼這樣以商業為主的小國，還以為他們的公主必然也是柔柔弱弱的。可在湖邊，看到沐蘭在皇後麵前既不怯讓，也不驕縱，談笑嫣然間，絲毫不讓顏色，那份大氣從容，倒是教她頗生好感。

於是，她衝沐蘭笑著拂身道：“原來你就是靳寧公主，早就聽說過你，想不到竟能有緣遇見，我叫清舞。”

沐蘭對這公主印象不賴，不卑不傲，個性明朗，落落大方，於是也笑了笑，道：“咱們同是異鄉人，的確也算有緣，看來，我以後在這西楚總算有伴了。”

這也正是清舞心中所想的，“我這人臉皮厚，你既是這麼說，那我以後可就要多來叨擾你了。”

說著，她目光掃視了一下沐蘭身後，狀似不經意的問道：“咦，剛纔跟在你身後的那位高手呢？”

沐蘭正要答話，榮紫璿的聲音突然橫插進來，道：“那是宮中的侍衛，我們西楚國素來以武見長，能在這宮中擔當護衛的，身手都不差。”

她語氣雖依舊溫婉，眼裡卻多了一絲涼涼的不悅。哼，本是要讓這清舞公主和德妃劃清界限的，想不到這公主這麼冇腦子，竟然兩人還套起了近乎。

不過，這清舞公主也著實冇點眼力，一個侍衛也能令她另眼相看，這樣的女子，倒有些屈了應弦了。

清舞回頭看了眼皇後，宮廷中長大的女子又豈會感覺不到皇後這點隱藏的情緒，不露聲色的坐回了椅子裡，道：“連侍衛都如此不凡，西楚國強盛於諸國，果然不是冇道理，清舞真是幸運，進宮第一天便開了眼界。”

孟依青本來正與東陵無絕寒暄著，汐楓救人的事她自然已經聽說了，瞥見清舞眼裡的那抹光亮，女人的直覺讓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。

想不到汐楓這傻小子還這麼招桃花呢，不過，她也早知道東陵無絕這是要給應弦賜婚，因此也就冇什麼好擔心的，隻等東陵無絕發話便是。

見一一介紹完了，東陵無絕也不兜圈子，直接了當的開口道：“拓跋公主，你們有窮國既是帶著誠意來聯姻，朕便將你賜婚於朕的十六皇叔旻親王，你意下如何？”

清舞來西楚之前就知道自己的命運再不由己，雖然父王和太子哥哥的意思是希望她能入宮為妃，不過，賜婚給皇子或王爺，也是常有的事。

還以為自己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，真被決定了命運時，她心裡仍有一瞬間的惶恐與難過。

瞥了一眼旁邊神色不明，但顯然絕對冇有高興的東陵應弦，清舞跪下謝恩道：“能得君上賜婚，是清舞的榮幸，謝君上聖恩。”

“那麼，就等開春以後，擇個吉日再行大禮。在這之前，你就住在宮裡吧，皇後，這件事便交給你安排了。”東陵無絕做事不愧乾淨利索，幾句話便決定了兩個年輕人的終生大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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