伸手將窗戶開大了些，冷陰陰的空氣進來。
院子裡居然冇有燈光，放眼出去，一片暗沉。
隱約中。有什麼東西在半空中飄蕩。
一會兒折起來，一會兒又舒展開。
遊泳般，還挺怡然。
我看著那東西煞白的小臉，唇角也勾了勾。
漂亮！
小紙人，你趕緊去報信兒，不要耽誤姐姐時間。
"袁窮？"
純良壓低聲。"他今晚會出現嗎？"
"不確定是他本人，還是他會派出大靈。"
能看到耳聽報。就說明張君赫冇有說謊。
當然，我期待看到袁窮本人。
"純良，紙人一直在盯著我們，一會兒出門我們要小心點。"
不能直接回成琛那了。
"紙人？"
純良看了看窗外，顯然他冇看著什麼，不過還是發出笑音。"姑，這袁窮夠能整景的哈，哪回出場都得下屬開道，等下屬頂不住了，他纔來亮個相，太會找鏡頭畫麵了吧。"
"嗯，他總是要特寫。"
我笑了笑，"大侄兒，這是袁窮的優點，他應該發揚。"
"栩栩！！"
季楚芸欣喜異常的聲音打破我和純良間的悄悄話。"好訊息！"
"什麼好訊息？"
季楚芸一改萎靡，儘管她跑進來的步伐還是踉蹌。神情卻是詭異的燦爛。
"小孫，小孫出車禍啦！！"
哈？
我扶著她的小臂，驚訝了半秒便覺得正常。
看來孫助理是烤地瓜命格啊。
軟乎的出門就現世報了。
"哈哈哈，醫院給我來的電話，醫院給我打來的……"
季楚芸笑的麵容扭曲，"孫娜要去機場。闖紅燈被撞了，車裡還有她那賭鬼丈夫……她丈夫當場死亡。孫娜腦袋也碎了，救護人員查了她證件，看到我放在她那裡的名片，就聯絡我去醫院，哈哈哈，孫娜救回來也是植物人，我的錢馬上就要回來啦！栩栩你說得對！人在做！天在看！哈哈哈哈！"
她笑的極其癲狂，純良怕怕的閃到我身後，湊到我耳邊，"這大姐彆是精神失常了。"
我冇言語。季楚芸絕對是經曆過風浪的，正常人遇到她這嘴裡吐魚的事兒都容易過去。
季楚芸冇暈冇抽。嚇到極致也就排點液，怎麼可能在這時候精神失常。
人家強大著呢。
無非就是憋屈憤怒到極致需要發泄罷了。
我輕輕地擁住了季楚芸。
即便我現在渾身都疼，還是抱住了她，輕撫著她的背身。
無關任何情感。
隻是覺得季楚芸當下需要安慰。
一個女人。在不知道自己被害了的情況下，身體一日一日的虛弱。周圍人都離開了，就剩下了一個孫助理。本以為她是命運的饋贈禮物，誰成想是妄圖吸乾血的真凶。
老天爺總是這樣。看，我對你好吧？我溫柔吧？哎你彆傻了。我逗你玩兒呢。
季楚芸笑著笑著就哭了，嗚嚥著傾訴了很多苦水。無論她對誰不好，對小孫都是好的。
小孫是她老家的一個妹妹，倆人小時候雖然冇怎麼一起玩兒，互相卻是認識的，算知根知底。
她風光時回老家，見小孫冇工作，就把她帶在身邊了，尋思拉扯一把。
小孫丈夫不好，是個爛堵鬼，她幫忙還過賭債，後來發現是無底洞，便勸著兩人離婚分手。
冇成想，她倒是勸出錯了。
"兩口子真永遠都是兩口子，隻要他們關起門來，我這種外人就是跳梁小醜。"
擦乾淚的季楚芸又露出冷笑，"我早就該發覺的，哪次我和她說，你離婚吧，她都說那是少時夫妻，受保護的，不好離，你聽聽，她這話不就是敲打我麼，是，我不受保護，我還人人喊打，可她拿著我的錢想要和她丈夫雙宿雙飛，現在不還是陰陽兩隔了？我會成全她的，如果醫生說搶救不過來，我也不讓她活著遭罪了，就讓他們夫妻倆去下麪糰聚吧，來生來世，一直做夫妻吧。"
我冇發表意見。
老天爺對這份善惡已經給了答案。
在這件事情裡，每個人都狠辣非常。
話不可說滿，勢不要使儘，事不能做絕。
你不捨慈悲，他不行方便。
萬事不留餘地，哪來迴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