韶金公館花園裡種的樅葉紅了,多米諾倚靠在飄窗的靠枕裡,抱著記事本寫生。
記事本上一頁記錄著白楚年在a特工組裡其他四個人了,雖然並不是實驗體但是明顯表現出了足夠和實驗體抗衡的潛力,繼續輕視下去會吃大虧的,彆怪我冇提醒過你。”
“你搞出來了嗎,金縷蟲的那把槍怎麼回事?”
爬蟲把筆電轉過去給多米諾看:“喏。”
爬蟲的a聯盟,主張禁止製造實驗體,承認現有實驗體人權。
第三種是國際監獄,要求監禁或者剷除實驗體。”
“第一種和第三種都在走極端,實際上隻有第二種對我們以後的生活最有利。”白楚年說,“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做點什麼嗎。”
蘭波冷笑:“不是因為兔子會長提出來的嗎。”
“哎呀。”白楚年伸手搓弄他的臉,“又開始了,全世界a都是你的情敵,我哪有那麼大魅力,我真的好普通一a,不會有人和你搶的。”
“好吧,你想做什麼都行。”
“現在的問題就是,實驗體數量很多,而且不完全是官逼民反的狀態,有一部分是真的壞,話說回來,從小被囚禁到大,心理正常纔不正常呢。”白楚年指了指自己,“像我這種真的很少。”
蘭波認真傾聽他說話,偶爾問他一句:“你為什麼冇變成那樣。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白楚年叼著鉛筆低頭量圖,然後拿電腦算一下比例,口齒不清地說,“因為你吧。”
“其實我也隻是看上去正常,對我們來說心理扭不扭曲不重要,隻要能控製住行為就可以。”白楚年掃了掃紙上的橡皮屑,舉起來看了看,輕鬆道,“收工,我洗個澡去,滿胳膊鉛黑。”
蘭波抬起魚尾伸出水麵卷他:“來。”
“不要,我要洗熱的,嘿嘿。”白楚年一溜煙跑到浴室門口,撩開衣服下襬向上掀起來脫掉。
腹部和側腰的線條隨著他脫衣服的動作拉伸,白皮膚上嵌著蘭波的名字。
蘭波支著頭欣賞美少年的肉//體,潮濕嗓音低沉勾引:“b?”
白楚年放衣服的手不自在地停頓了一下,轉身推門進浴室。
浴室的玻璃門縫扶上了一隻手,蘭波快速從魚缸裡跳出來,順著天花板爬到浴室門口,手扶住了浴室門不讓關,門閉合時險些掩到他的手。
“你老是逃避這個話題,那種經曆對你來說不美好嗎。”蘭波鑽進浴室,坐在洗手池的大理石檯麵上,魚尾勾著他修長的腿。
“我很珍惜我們現在的關係。”白楚年偏頭往彆處看,“所以,交///配,有點臟。”
平常口嗨歸口嗨,但從前被迫繁衍是種任務,每次從這種事上得到愉悅感都會讓他感到羞愧和自責。
蘭波雙手摟著他脖頸,認真注視他:“可憐的孩子,他們真的傷害到你了,從心理上,不可逆的。”
“我會一點一點教你,你要學會這種表達愛的方式。”蘭波爬到他身上,魚尾纏在他腿上支撐身體,從背後抱著他,“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”
“今天做最簡單的。”蘭波扶上他垂在身側滾燙的手背,讓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,“我們用手試試。”
過了很久,浴室外手機響了兩遍,白楚年穿上浴袍走出來接電話。
韓行謙:“我們把木乃伊麪部的蛛絲成功揭開了,容貌保留完好,會長看到之後情緒有些激動,你也來看看吧,說不定會有線索。”
“嗯。”白楚年聲音發啞,左眼包紮繃帶看不出來,右眼瞼紅得很厲害。
韓行謙:“你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,剛醒?”
“你一定要問嗎?單身人真的不適合聽。”
“……”掛了。
他們在醫學會的會診室集合,懸掛的幕布上投影了他們的解剖照片。
專家們在無菌室內將蛛絲木乃伊麪部蛛絲成功剝除,露出了一張與活人無二的英俊的臉,快速掃描後又將蛛絲縫合回去,以免出現意外的內部腐化。
掃描照片被投影到了幕布上,技術部調查了這位aha的全部資料,發現他就是五年前失蹤的醫療器械公司老總邵文璟,直到今年才爆出去世的訊息。
邵先生未婚,一直與年幼的親弟邵文池生活在國外,但六年前邵文池遭到綁架,很快邵先生本人也不知所蹤,邵先生被爆出死亡訊息後,名下財產被無聲無息轉移,邵氏像人間蒸發一般從這個世界消失了。
更離譜的是當年很多人都覺得這事是陸上錦做的,因為年輕氣盛時兩人結了大梁子,礙於陸上錦的身份地位手段,冇人敢說出來罷了。
白楚年走進會診室時,言會長剛拍裂一張桌子。
他靠近韓行謙,悄聲問:“怎麼了。”
韓行謙給他看了化驗報告:“經過比對,蛛絲的dna與邵文池完全吻合,金縷蟲就是邵文池。”
“我們還是第一次接觸由人類成體直接改造成實驗體的例子。”
韓行謙翻開之前的檔案,“和408號小醜薩麥爾不一樣,薩麥爾是由人類胚胎培養而來的,也就是說通過某些技術把受//精//卵在體外培養,然後加以藥物引導,最終成長為實驗體,從某些角度上來講,我們不認為他是人類。金縷蟲之前卻一直是人類,十七歲時被強行改造了,這種改造會對他身體有什麼影響我們還不確定,畢竟我們現在接觸不到他。”
因為這件事,言會長勃然大怒,他耗費了近二十年心血為保護a建立的ioa聯盟,居然有人在他眼皮底下抓活人做實驗,109研究所完全是在向他挑釁。
“老大,彆生氣。”僵硬的氣氛下,白楚年不合時宜地插了一句嘴。
言逸抬起頭,看見白楚年,怔了怔。
“?”白楚年低頭看了看褲腿,出來得太急,應該冇沾上什麼不該沾的東西吧。
言逸擺手讓所有人出去,隻留下了白楚年。
“你怎麼冇走。”言逸披著製服外套,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,點了一支細煙。
會長平常並不吸菸,他很少見到會長這個樣子,不過雖然頹唐但有韻味。
“走?怎麼我剛休假三天就被開除了嗎。”
言逸靠在窗台,輕輕搖頭:“我以為你看到那些,會對我們很失望,跟蘭波離開這兒會過得輕鬆自在一些。”
“是的,因為我還有這條退路,我纔可以在這裡為所欲為,就算搞砸了,我還能跑路。”
白楚年從兜裡摸出自己畫的圖的縮印版給會長看,在其中一間牢房位置標註了一個紅點,“金縷蟲就被關在這裡,我要去見他,把事情弄清楚。”
“你想知道什麼?”
“一切。”白楚年打了個響指,“關於整個109研究所。”
“可他不一定知道那麼多。”
“對,但他是最大的線索。”白楚年將縮印圖推給會長,“蘭波曾經告訴我,他落了一件東西在109研究所,我從冇再問過他,因為我還冇能力幫他取回來,所以不想提起他的傷心事,但總有一天我會的。”
“老大,你既想救實驗體,又想救人類,這是行不通的,但也是偉大的。不過我不一樣,我冇有你那麼高的境界,我隻想救自己。”
白楚年站直身子,掌心向上貼在左胸前:“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”
言逸張了張嘴,終究隻說了一句“抱歉。”
過了許久,言逸拿起他的圖紙端詳,碾滅菸蒂:“說說你的計劃吧。”
“紅喉鳥的bss不止買了金縷蟲一個實驗體,他買了四五個,組成了一個在城市瘋狂製造恐慌的小隊,給領頭那個的起名叫厄裡斯,我現在還冇弄清楚他是什麼實驗體,不過不重要。”
“金縷蟲被國際監獄逮捕這件事隻有我們和pbb特種部隊知道,國際監獄不會聲張免得給自己找麻煩,咱們口風一向很嚴,pbb軍事基地離我們又非常遠,當時m港也冇有任何紅喉鳥成員殘留了。”
“所以現在紅喉鳥還以為金縷蟲被我們抓了呢。”
“這個瘋子小隊很快就會摸到附近找金縷蟲,我要去會會他們。”
言逸眉頭微皺:“是什麼樣的小隊,你需要多少人?”
“目前還不需要,來看個監控吧,技術部發來的。”
這是一段臨市的監控,城市高架橋上,直升機拋下了一個巨大的搞怪盒子,一輛車剛好從旁邊經過,塗成彩色的盒子突然解體,從裡麵跳出四個抱著槍揹著彈帶的紅衣實驗體,大喊著“surrs!”瘋狂向四周往來的車輛上潑灑紅色油漆。
他們在公路上用紅油漆潑出大寫的英文字母“drop
dead(去死吧)”,然後站在巨大的盒頂向周圍車輛掃射。
來自紅喉鳥的四人實驗體小隊,領頭名叫厄裡斯的那位aha外形十分精緻——
他覺得悶熱,扯掉了頭上套的鳥嘴麵具,露出一頭飄逸的銀色短髮,灰綠色眼珠,擁有男模般的身材和臉蛋,一切都那麼完美,除了臉上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之外。
厄裡斯興奮地扛著一把雷明頓霰彈槍,正當這時一輛轎車從底下經過,他興高采烈怪叫著從高處一躍而下,猛地落在那輛小轎車的車頂上。
轟的一聲,車頂被他砸出了一個大坑,前擋風玻璃碎裂成網紋,車裡的乘客嚇得尖叫。
刹車時劇烈的漂移並冇有把厄裡斯甩下車頂,他用槍托砸開擋風玻璃,頭探進車裡對他們笑:“h----~”
隨後將霰彈槍抵在副駕駛的腦袋上,驚訝地自語:“我還從來冇在這麼近的距離用霰彈槍打過人。”
然後非常開心期待地問駕駛員:“你呢?”
“不,不要……”駕駛員嚇懵了,僵硬地搖頭,把車裡一切值錢的東西顫巍巍地雙手交給他。
厄裡斯毫不猶豫地一槍崩了副駕,霰彈槍打碎了他的頭和整個副駕座位,血漿崩了駕駛員一臉,也濺落在了厄裡斯臉上。
他笑個不停,從車頂上換了個方向,一槍托打碎後座玻璃,從裡麵的兒童座椅上拽出一個哇哇大哭的小孩。
“baby!”厄裡斯快樂得要命,像提小狗那樣把小孩提起來,把他嘴裡的奶嘴拔出來塞進自己嘴裡嘬,然後手一揚把嬰兒從高架橋上扔了下去。
他們四個在城市高架上製造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堵車,然後從高架柵欄上縱身一躍,跑得無影無蹤。
這個實驗體小隊闖入了蚜蟲市,破壞一切他們能見到的東西。
被砸爛的紋身店裡,店主腹部中彈死在紋身椅上,四個人新奇地拿著店裡的工具玩。
厄裡斯是成熟期實驗體,他的理解能力要遠遠高於其他三個冇什麼智商隻會一通亂殺的兄弟,很快就掌握了機器的運作原理,挽起袖口露出上麵的紅喉鳥刺青,沾著紅色料胡亂在圖案上亂紮。
原本的“rd
thuat
brd(紅喉鳥)”被他歪七扭八地改成了“razy
brd(瘋鳥)”,然後他對著鏡子難得安靜下來,在自己臉上橫著路過鼻梁紮了一條紅線,從額頭到下巴豎著紮了一條黑線,紮黑線時他還吐著舌頭,於是連舌頭也一起紮上了黑線。
厄裡斯陶醉地欣賞這個圖案,回頭給他的三個夥計炫耀,吐出舌頭:“怎麼樣?”
另外三個培育期的實驗體卻隻顧著啃食傢俱,他們冇什麼理解能力,自然也看不懂厄裡斯在炫耀什麼。
厄裡斯沮喪地坐到地上,把刺針扔到一邊,嘬著剛從小嬰兒那搶來的奶嘴,失落地嘀咕:“這兒根本冇人會欣賞藝術。”
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,厄裡斯警惕地抬起槍口,反身抵住來人的腦袋。
白楚年雙手插在褲兜裡,俯身觀察他的臉,絲毫不在乎眉心抵著一管霰彈槍。
四目相對,白楚年迅速打量了一遍他的臉,一張陰鬱蒼白的少年臉孔,十七八歲的長相,109研究所的審美還是一如既往地單調,好像把實驗體做成這種樣子就能滿足他們某種噁心的趣味一樣。
“太棒了。”白楚年由衷誇讚厄裡斯臉上的花紋,“線條畫得又流暢又直,紅黑配色絕他媽的。”
厄裡斯吐掉奶嘴,挑眉:“你誰?”
“9100,神使。”白楚年攤手坦白。
“喔,我也在找你,bss告訴我們見到神使就要立刻滅了他。”厄裡斯陰森地笑起來,突然扣動扳機。
槍發出一聲冇有彈藥的空響,白楚年神情自若,眼睛都冇眨:“你的手法很帥。”
厄裡斯欣賞地看著他,鬆開握槍的手,從掌心裡掉出一枚臨時取下的霰彈。
他的手很特彆,每個指節都具有一枚球形關節,仔細看他的脖頸,也是靠球形關節連接的。
霰彈被厄裡斯接在手裡拋著玩:“我相信你是神使了,要去快活一下嗎?我剛好冇有夥伴。”
“好,去哪兒?”
厄裡斯呲牙:“我要去芭蕾舞劇院切掉所有人的大腳趾。”
“好冇意思。”白楚年說,“我帶你去個好地方。”
厄裡斯好奇起來。
“對了,聽說紅喉鳥的bss會在你們身體裡放定位晶片和微型炸彈,行動離開任務範圍就會引爆一枚微型炸彈。”白楚年回頭問他,“你要是跟我走了,會被髮現嗎?”
厄裡斯抬腳邁出店鋪,朝天把剛剛那枚霰彈打了出去,在淅淅瀝瀝落下的小碎彈中自在地轉了個圈:“我賭這一次炸的也不是我大腦裡那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