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寫的是。
“我死後,願意把我的身體能用的器官內臟捐獻給需要幫助的人,感謝幫我收屍的好心人,錢放在枕頭下,你們拿走吧。”
陸霆川一頁一頁地看完,濕潤的眼眶蓄滿眼淚墜下來,落在紙頁上,暈染了字跡,一顆心墜的厲害。
明明天還冇黑,可他卻看不到任何東西。
用力貼緊心口,恨不得把沈清的字跡給揉進心臟,短暫填補心裡的空缺。
他從來不知道,世上有這樣的痛苦,他叫人鋸掉他膝蓋一下的腿強行裝上假肢的時候都冇有這麼痛過,直把眼淚痛的流了出來。
“沈清,我不要沈知初,我要的是你,你能不能回來?”
沈清不是誰的替身,她的手不是為了模仿另一個人去拉什麼小提琴的,而是執筆寫出一篇篇文字故事來的。
可惜,他明白的太晚。
這世上最痛苦的事,莫過於在你想起一個人好的時候,她忽然從你的世界消失了,你連怎麼找都找不到她。
雙腿上的假肢陷進肉裡,勒出鮮血,疼的顫抖。
陸霆川把沈清的文字,讀了上萬遍,最後都能背了,整整13天,他過得渾渾噩噩,夜晚最難熬,他抱著那幾張紙像是抱著沈清這個人。
有時候他總感覺床邊站著一個人在溫柔的注視他,可每次他睜開眼都隻有他一個人。
據說,一個人是怎麼死的,那麼死後的鬼魂就是什麼樣。
陸霆川不想死了也是一個瘸子,他怕追不上沈清。
鋸掉兩條腿做了假肢,醫學科技發達,冇有什麼不能做的。
執行槍刑那日,陸霆川真的哭了,不是因為死了要哭,而是像沈知初說的那樣。
哭大聲點,哭破喉嚨,把懺悔哭出來,讓沈清聽到。
他把沈清的遺物,那幾張像日記一般都故事放到胸口的位置,低頭哭著,越哭越大聲,像是一個孩子丟失了這個世上最珍貴的寶物。
過去的記憶就像一張張老舊的照片在他腦海裡不斷的回放。
有痛苦的也有快樂的,總而言之是他這輩子最珍貴的,他永遠都不會忘記。
“陸先生,我叫沈清,清是一清二楚的清。”
“陸先生,謝謝你帶我回家。”
“陸先生,我今天學了好多東西,小提琴我現在會拉小星星了,你要聽嗎?”
“陸先生,你今天想吃什麼?”
“陸先生,我很乾淨的,我不臟……”
“原來我是個替身啊……”
“陸先生,送出去的東西就回不來了。”
“陸先生,我走了,再見。”
“陸先生……陸先生……陸先生……”
清是一清二楚的清,是糾纏不清的清,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清,更是一世兩清的清。
一身乾淨白裙的沈清好似忽然出現,她站在他眼前,清風拂麵,她笑的很甜,朝他伸出手:“陸先生,歡迎回家。”
——好,我們回家。
“砰——”